
我們時代的怕與愛
選擇怕與愛的生活,在劉小楓那代人的語境裡,意味著選擇理想主義、選擇受苦和犧牲、選擇“用血和淚浸泡出來的文化”。而在當下,能夠調慢節奏、不以功利心而是純然的熱愛和敬畏繼續生活就是令人敬佩的選擇。
文/孫琳琳
1999年,《新週刊》曾做過《20世紀愛與恨》專題。2004年,《新週刊》再次進行《我們時代的100怕》調查。2009年,《新週刊》300期關注21世紀的怕與愛,與新浪網的聯合調查在一周內徵集到10513條意見,同時還通過手機短信、論壇等收集到來自全國各地超過1000人的“怕與愛”。
有一千個人,就有一千種怕與愛。不同人的怕與愛同年齡、經歷、精神有關,也是所處時代文化的反映。消費主義造就購物狂,數字化讓人對虛擬關係耿耿於懷,而概念則控制著人的價值取向。
我們時代的怕與愛,究竟是什麼?
有些愛,最多算是喜歡
在討論怕與愛之前,我們先要弄清自己究竟生活在怎樣的時代。是消費時代?是數字化時代?還是概念化生存時代?或者,僅僅是一個充滿生存壓力和時間緊迫感的時代,一個只有生活情感碎片而缺少赤子之心的時代。
怕孤獨、怕好高騖遠、怕行差踏錯,這個人會愛什麼呢?愛朋友?愛腳踏實地?愛小心駛得萬年船?但他只愛網購、幻想及三分鐘熱度。在我們的調查中,怕與愛,展現的首先是美好願望與惰性的衝突。
愛交友的怕交友不慎、愛孩子的怕帶孩子辛苦、愛安靜的怕寂寞,怕肥但愛美食(尤其是女人)、怕失業但又不愛工作、怕寒冷但其實從沒見過雪。我們調查所見的怕與愛,多是世俗層面上的畏懼心與得失心,是面對我們本該安之若素的日常生活時表現出的怯懦和慾念。
如果對照劉小楓20年前在《這一代人的怕和愛》中所說的,“對某一具體對像和處境的畏懼心理”其實並不是他所理解的怕,而這些愛,也最多算是喜歡。我們時代的細節太多,繁複的生活幾乎淹沒了真愛和真理想,那些與“羞澀和虔敬”相關的怕,在這個世界的構成中勢單力薄。
怕不是恐懼、厭惡和逃避,怕是心懷“虔誠”
5年前,《新週刊》將“什麼都不怕”列為100怕的最後一怕。這種人過去不多見,這個時代尤其稀少。“天不怕、地不怕”形容的曾是膽大生猛者,而現在,“天不怕、地不怕”後面總跟著“就怕領導有文化”一類的俏皮話。明代名臣于謙寫下“粉身碎骨都不怕”,表明“要留清白在人間”,可擱在現在,這句話表的卻是流行歌裡奔向非正常戀情的決心。





